lidocaine202201

Summary：时隔七年，博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只是，家中似乎已经物是人非。

警告见合集第一篇说明。

早饭吃完，博人差点就要扔下没洗的碗筷直接走人——回到家里导致旧习惯迅速复苏。除了老妈还在坚持上班的那段时间博人需要自己干点家务之外，家里内外大小一切事宜均由老妈一手包办。博人虽然说还没到家里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地步，但是也被老妈娇宠得很不像样子。

离家之后学校的食堂接替了家中老妈的职能，博人几乎始终都没有饭后需要收拾的困扰，这就导致博人很难想到吃过饭应该顺便把餐具洗了这件事。

博人站起身，发现老爸自然而然地向自己的粥碗伸出手，他这才恍然大悟，抢在老爸之前将粥碗和筷子、勺子一起端走。“我来洗我来洗！”

鸣人跟着博人走进厨房，指点着厨房里分配得功能分明的洗碗布，一时间鸣人的絮叨让博人差点不会洗碗了，于是博人觉得老爸很是絮叨，“老爸你好烦啊”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博人硬生生咽了下去。

鸣人说着说着突然不吱声了。博人诧异地回头看过去，发现老爸扶着流理台笑得一脸慈祥。

“博人，你长大了。”鸣人感慨道。

博人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起，只是隐隐有种老爸老了、自己才刚刚成长起来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很别扭，为了掩饰自己的别扭，他忍不住插科打诨道：“我都已经三十二岁啦，爸！都说三十而立，你儿子我已经过去而立之年两年了！”

话刚说出口，博人再次想起了他屡次送到师父那里无法通过的论文和一次次修改的实验。三十二岁，一事无成，甚至闹到不敢直面师父和父母退学逃跑，你以为你很光荣吗，漩涡博人？博人内心唾弃自己。愧疚仿佛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防，让他觉得胸口仿佛坠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坚硬又锋利，让他喘不过气来。

鸣人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猜测应该是“你长大了”这句话惹到了他。博人的成长早就无需自己的肯定了，鸣人苦笑。但是他又不愿意像以往那样沉默离开。

每一次父子俩之间的矛盾几乎都是从某一句话开始进而开始了几乎无穷无尽的争吵。这样的争吵除了让鸣人伤心又费解之外，只能得到一个怒气勃发的博人。所以鸣人逐渐学会了避开和儿子之间的争吵，当出现不妙的苗头时立刻转身离开。

鸣人踌躇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没有想到应该如何缓解两人之间糟糕的气氛。正当他颓然准备放弃离开厨房时，博人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

“老爸，当年你……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我和妈的呢？”

“这个吗？”鸣人微微抬起头，正撞进儿子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但颜色稍浅也更清澈的蓝色眼眸。

母亲玖辛奈曾在写给老爹水门的情书里盛赞老爹的眼睛是“晴空下碧蓝的大海”，妻子雏田亦曾多次在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时赞美自己的眼睛仿佛最美的蓝宝石。但是鸣人要说，无论儿子成长到什么样子，他那双仿佛大雨过后一般清澈的蓝色双眼才是鸣人此生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眸，这也是为什么鸣人总是忍不住对他的孩子充满了保护欲——博人自诩强大，但是鸣人很清楚博人拥有多么澄澈的内心与敏锐的情感。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吧，”鸣人看着儿子的眼睛轻轻笑道。“我和你妈一开始没打算要小孩的。”

看着儿子酷似妻子的漂亮杏眼微微睁大，鸣人忍不住充满怀念又自得地笑了起来。“当然啦，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可都是顶‘新潮’的人物。丁克家庭，听说过吗？我们当时是打算这么干的来着。”

“为什么——”博人忍不住问道。

“你就没觉得奇怪过吗？你出生的时候你妈已经快三十岁了，你看你井野阿姨、樱阿姨还有手鞠阿姨他们，哪个不是二十四五岁就生了小孩？”

“我以为……”博人咽下了“我以为你们子嗣不力”的说辞。

“你并不是我和你妈努力了很多年的结晶。”鸣人微笑着说出了有些残酷的现实，看着儿子微微变化的脸色，一把年纪依旧热衷于恶作剧的老头子狡黠一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欢迎你的到来，博人。”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尽如人愿。”鸣人叹了口气。“就像当年我与你妈结婚时曾许诺她一生不用被家庭琐事困扰的自由。但是结果呢？”

博人默然。

当年博人与老爸决裂的原因之一便在于小葵八岁时突然患上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这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意味着小葵自己的免疫系统在攻击自己的凝血系统，导致体内用于止血第一线的血细胞——血小板大量减少，这就让小葵变成了瓷娃娃，磕不得碰不得，更不能感染——每一次感染都会加重她的病情，并且就算看不到体表的伤口，她还可能会因为体内脏器压力突然增加而出现内脏出血。

为了治病，小葵几乎一直住在医院，不停地输血，输入免疫球蛋白，输入大量的激素来减少她体内的免疫风暴，即便如此，依旧没能挽救她早已脆弱膨胀的巨大脾脏——她接受了脾切除术，但是并没有像医生术前预料那样好转，反而再次感染，从此开始辗转于ICU与普通病房。

奔波于家庭、工作和医院的雏田疲于奔命，最终，雏田思来想去，毅然辞去了自己的教师职位，选择当全职主妇照顾两个孩子。

而在这期间，鸣人几乎没怎么回家。

眼见着母亲日渐憔悴和对妹妹病情无能为力的博人忍不住将怒火发泄在老爸身上，从此，父子俩渐行渐远。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意外都是坏的，博人。”鸣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可爱儿子的头毛，但是想到儿子终究长大了，在这样做太过不合时宜，于是改成了拍拍肩膀。“你知道吗？直到你的出生，我才意识到我一直以来真正想要的家庭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我母亲那么彪悍泼辣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为了我父亲当了贤妻良母。”

突然听到老爸提起祖母，博人忍不住打起了精神。

漩涡玖辛奈是家中的传奇人物，是一个敢爱敢恨大胆泼辣的奇女子，从老爸收藏的她写给祖父的那些火辣的情书就可以窥见祖母当年风采的一丝神韵。

不得不说，从老爸那里传来的只言片语与家中祖母留下的些许旧物让博人在内心中描绘了一个接近于理想中人物的祖母，甚至在暗中偷偷崇拜着她而不自知。

“因为亲眼看到自己的血脉延续成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人，简直是一个奇迹。”鸣人微笑着说。“而能够陪伴这样的奇迹一起成长将是了不起的成就。”

“在你出生前，我与雏田的未来里或许会有更多的漂泊，我会走向更远的地方，你母亲或许会桃李满天下。但是你，博人，我得说，我们感谢你给了我们参与你人生的机会。”

“这世上从没有比将一个孩子带来这个世界上更重大的责任了，博人。正是你的到来让我们开始思考，我们究竟希望你成长在怎样的世界中、我们应该如何教会你认识和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才不后悔。”

TBC

我差点把我自己写哭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