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docaine202201

Summary：时隔七年，博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只是，家中似乎已经物是人非。

警告见合集第一篇说明。

“你们先吃吧，我去洗洗手。”雏田一边说一边向卧室走去。

博人惊讶地发现母亲竟然没有走进他原本以为是父母卧室的屋子，而是去了原本妹妹的卧室。

分房而居？老爸老妈之间怎么了？吵架了吗？但是看刚才的情景不像啊！而且，妈住在小葵的卧室，那葵住在哪里？

博人看向慢慢悠悠溜达回餐厅座位上的老爸：“爸，小葵呢？她不回家吃饭吗？”

“葵啊。”老爸自然地解释道。“她谈恋爱了，工作也忙，就搬出去住了。”

博人猛地瞪大眼睛：“谁？小葵？！她还那么小，那男的是骗她吧？”

“不小啦，你妹妹也二十七八岁了。”老爸给老妈收拾喝饮料用的玻璃杯，倒上饮料，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上班都上了五年了。”

“但是……但是……”是啊，不是谁都能蹉跎十几年在搞一些全无价值的研究啊！

“但是！那小子肯定配不上小葵的说！”博人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他看向换好家居服的母亲寻求赞同。“你也是这么看的吧，老妈？”

“哦，你们在说迪蒙嘛。”雏田将掉到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挺不错的孩子。博人你既然回家了，找时间大家见一面吧，小葵也好久没见到你了。”

“等等！老妈你同意了？！”博人震惊地大喊。

“你妹妹喜欢他，他也对你妹妹很上心，我们俩老头老太太有啥好说的？”鸣人说道。“来吧，赶紧入座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

“那你们也不能不管啊！”博人看看老神在在的老爹，又看看淡然自若的老妈，觉得在跳脚的自己仿佛一个小丑。

“是要管，没说不管。”老爸叹了口气。“可是博人，小葵也长大了，是独立成熟的大姑娘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做爸爸妈妈的要尊重，你这个当哥哥的更是。她已经不是你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头的小尾巴了。”

博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吃饭，没吃两口，他忍不住问道：“爸，那个迪蒙是什么人？小葵的同学？还是同事？”

“都不是。”雏田回答道。“迪蒙那个孩子……好像是搞平面设计的吧？”

“搞艺术的？”博人皱起眉。“那他能和小葵谈得来吗？搞艺术的家伙不是都心思细腻整天发疯根本不像正常人吗？！”

鸣人笑了。“你说的那是搞纯艺术的。迪蒙就是个公司职员，哪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就是个公司职员，那哪里配得上小葵？”博人立刻竖起眉毛。“小葵可是检察官！”

鸣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消退了。“你爸我干一辈子不也就是个职员么？”

“那哪一样？！”博人不禁脱口而出。“老爸你是地质学界的半壁江山，跟随你开辟的学术道路走下去的人如同过江之鲫，我想绕开你的成果都很难！”

餐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雏田用筷子敲敲盘子边缘，说：“好好吃饭，别吵架。”

好好的接风宴因为餐桌旁的三个人各怀心思而吃得无比沉闷。若放在离家之前，博人必定快速吃完早早离开，以免在此遭受精神上的折磨，但或许是挫折经受得多了，他对眼前的一点为难也不甚在意。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有些感激有小葵谈恋爱这件事让他能够把注意力从自己退学的抑郁中转移开，所以想着想着，博人本来打算吃完饭立刻给小葵打个电话问她在哪，然后直接杀过去来个兄妹间的谈话的设想逐渐被博人放弃了。他发现自己对小葵决定的愤怒有一部分来自于小葵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和自己的掌控，后来一想，自己直接与家里所有人断掉了联系，小葵不与自己说这件事理所应当。

归根结底，博人只是葵的哥哥，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就算是葵的监护人，离家又音信全无这么久，博人他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小葵事事向他汇报呢？

博人自己泄了气，就有了心思去观察父母吃饭。

从中学时与老爸之间不复亲密并渐行渐远，因此博人对老爸的饭量依然停留在中学的时候。在那时，偶尔成功给儿子顺毛的鸣人还有机会和儿子一起出去吃饭。四十多岁的鸣人还在看什么想吃什么而且食量惊人的程度，父子俩去吃烤肉，盘子里生肉消失的速度几乎与饭店服务员上菜的速度相当。

现在，博人觉得老爸简直是寥寥动了几筷子就不再吃了，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投注过去的目光，鸣人给儿子夹了一只鸡腿。“吃啊，多吃点。”

博人看了看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看老爸几乎没沾半点油星的饭碗，把鸡腿夹了回去。“你吃吧，爸。我都感觉你没怎么吃。”

“吃呢，吃呢。”鸣人笑呵呵应答着，一边把鸡腿放进妻子的碗里。“吃不下了。我这个年纪多吃都是浪费。”

“你吃是浪费，我就不是？”雏田白了丈夫一眼，又把鸡腿放回儿子碗里。“吃你的，不用管我们俩。你爸少吃点油腻的东西对他有好处。”

“怎么？”博人看看兜兜转转又回来的鸡腿，探寻地看向母亲。

“没什么！”鸣人抢着回答。

博人看出了老爸在给老妈使眼色，连忙阻止：“不行，这事儿我必须搞明白！老妈你别管我爸！你说清楚！”

雏田瞥了一眼自家老头子的脸色，对儿子说。“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消化能力不行了呗！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现在上了年纪，病都找上来了。”

“我爸生病了？！”博人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老爸。

“老毛病，老毛病……”鸣人赔笑。

“慢性胃炎，肝功能异常，还有啥来着？对，胃食管反流。”雏田放下碗筷。“吃不得过油、过冷、过辣和所有有刺激性的食物，饮酒不行，不容易消化的都不行，早年重油重盐的饮食更不行。”

鸣人苦笑。“那你说我后半辈子吃东西还有什么滋味儿？”

“所以我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雏田叹了一口气。“偶尔吃点喝点我也没限制你。都是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儿呢？睡一觉什么劳累病痛都好了？”

“去看医生了吗？”博人关切地问。“我师父……佐助先生也有胃病，不过调整好些年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爸那几个老伙计就没几个身体好的。”雏田说。“是啊，你师父不是早早退一线去搞理论研究了么？你爸前两年才下一线。”

“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鸣人闷闷地说道。

“所以，爸，这才是你不接受学校聘请的原因吗？”博人终于问出了横亘在内心快十年的问题。

“哼。”鸣人自嘲一笑。“你师父能去搞理论，我可不行。让我带队实地考察当然没问题。坐在书斋里两天我都待不下去。再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这个远离最新科研成果的老头子强多了。不是有一句话叫放年轻人出人头地嘛，我这老家伙就不到挡人道路了。”

“我看你也没什么坐不下去的。”雏田幽幽地戳破鸣人的话。“我看你自从退休以后天天在家里捣鼓这个捣鼓那个不是挺坐得住的么？”

“我那……”鸣人先是大声反驳然后声音一弱。“我这不是有正事么，又不是没事闲的。现在变成你的应酬多，那不得我给你干好后勤工作么？”

看着贼眉鼠眼对老妈不管三七二十一狂飞眼风的老爸，博人差一点笑出了声。

雏田也显然差点破功。所以刚才凝重的气氛终于被鸣人靠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博人从善如流没有继续追问老爸的病史。

TBC